走在河內街上,常不知道該放慢速度還是加快腳步。
放慢速度,機車從後方呼嘯而過,深怕不留意就被撞上。但一加快,則彷彿在與騎士們競速,爭奪時間的空隙。
不管走快走慢,永遠免不了被騎士們猛按喇叭。有時候,會覺得自己似乎在這個城市裡走失,被後方機車推著前進,又邊躲著巴著人不放的推銷小販,於是忘了該在哪個路口轉彎。
找了個路邊攤坐下來,啃著法國麵包,喝著冰茶,想讓食物治療一下自己的頭疼。旁邊坐了一群美國女孩,此時正興高采烈地討論著昨夜豔遇。
「看來她們很合這座城市的速度。」我心裡想著,同時眼睛掃過其他座位,想換個安靜的地方坐著。
忽然一個畫面,讓我眼神停駐。前方的小男孩,手上拿著脫掉的鞋子,翹著小腳,用他有點超齡的表情,凝視著喧鬧對街。有股衝動,想到他隔壁位子坐下,感受他心裡的節拍,是怎麼融合在這個城市的速度裡。
小男孩忽然向我們走了過來,自然地勾起我的手臂,接著從口袋中掏出溜溜球,在我們面前表演了起來。
他那超齡的神情又出現,專注看著那轉呀轉的溜溜球,街上吵雜的人聲車聲,彷彿此刻正在那顆球裡旋轉,最後進入他的掌心。
那刻,我忽然感覺頭不再疼了,開始想著為什麼人需要移動。
我們期待走在自己的速度上,卻又左顧右盼,害怕太快或太慢,最後放下腳步等待,卻再也動不了。
別忘了看看自己的眼神正望向哪裡,心裡正駐留在哪個想像。這是我第一次,心裡不再想著要離開喧鬧街道,而是我要不斷地移動,往那個方向走得更遠。
我開始用著習慣的步行速度,走在河內的日常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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